精品长文普京的权威之路:俄罗斯的基因(pg电子上)

  不过后来想想,作为中美博弈大棋局中最重要的第三方,关于普京为何违背诺言选择连任、以及背后深刻的历史渊源与行为逻辑,还是有必要跟朋友们聊一聊。

  表中很明显,历任沙皇,包括苏联的最高,经常是通过上台,然后要不被人推翻,要不死于非命,要不死后还被清算。

  这个规律,似乎要被普京打破。普京既不是通过上台,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普京的地位也很稳固,也不大可能因而下台。

  虽然普京很快平定了兵变,但不管是瓦格纳佣兵头子普里戈任的意外坠亡,还是俄军方大佬、俄乌冲突总指挥苏罗维金大将的忽然解职,都在告诉世人,随着年龄增长,普京对于俄罗斯政局的控制力,正在出现难以逆转的松动。

  纵观人类历史,集权越严重的政体,权力交接越是惊险刺激、跌宕起伏,甚至引发剧烈的,而每一次,又几乎都伴随着兵变。

  在关于俄罗斯的历史发文中,校尉总结过俄罗斯的四大民族性格或者说国民性格:大国沙文主义、大俄罗斯民族主义pg电子、扩张主义,以及这三大性格的集大成者——权威主义。

  这四大国民性格,尤其是三合一形成的权威主义,就是俄罗斯的基因,充分体现在俄罗斯每一次政权交接中。

  从彼得一世登基的1682年至今三百四十年的历史中,俄罗斯经历了沙俄、苏俄、苏联、俄联邦四种政权形态,包括23任沙皇或最高。

  这四种政权之间的更替不必说,肯定要发生,即便同一政权的内部权力交接,同样频发。23任沙皇或中,有14任是通过或上台,至于那些没有成功甚至没有公开的,更是数不胜数。

  但苏联建立后,俄罗斯已经进入现代国家政体,苏联与俄联邦的9任中,列宁、斯大林、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叶利钦却都是通过或掌握政权。

  任何国家都有权力斗争,但在二战之后的国际环境中,在大国之中,像苏联、俄罗斯这样,频繁通过完成权力交接的,其实并不多见。

  道理很简单,根植于大国沙文主义、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扩张主义之上的权威主义,既造成了俄罗斯人服从权威、崇拜权威的性格特点,但当权威破灭之时,也造成了俄罗斯人快速摒弃旧权威、寻找新权威的习惯。

  因此,斯大林将托洛茨基挑落马下后,没人敢质疑斯大林的权威;赫鲁晓夫做秘密报告时,也没人帮斯大林叫屈;勃列日涅夫软禁赫鲁晓夫后,同样没人帮敲宗主持正义;叶利钦扳倒戈尔巴乔夫后,也没人再追随戈氏……

  因此,尽管在骨子里亲西方、并且一直试图融入西方体系,尽管普京个人并非极端冷血的动物,但普京最主要的精力,一直用在打造强人人设上。

  因为只有强人,才能赢得俄罗斯民众的支持,才能戴上权威主义的王冠,才能掌控住北极熊一样桀骜不驯的俄罗斯。

  而在当时,要想发展经济,普京只能把眼光放在西方。不管普京内心如何想,这都是当时历史条件下唯一的选择。

  因此,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普京执政的二十余年,就是在维持强人形象以稳固统治与对西方妥协寻求经济发展之间走钢丝的二十余年。

  1998年3月,普京被叶利钦任命为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安全会议主席法定由总统担任,秘书相当于秘书长,是日常事务的负责人。由于叶利钦不太管事,从这个时候起,普京就开始执掌俄罗斯安全事务。

  同年5月,普京任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7月,叶利钦打破常规,任命普京为安全会议主席,从名义到实际提前接管大权。

  1999年8月,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已经被酒精和第一次车臣战争搞得焦头烂额的叶利钦,索性任命普京为第一副总理、代总理,将行政权也交给了普京。

  普京一改叶利钦时期的颓丧,干净利落打赢了第二次车臣战争。开战斗机视察前线的硬汉,瞬间填补了俄罗斯人心中的权威真空,成为俄罗斯人的超级偶像。

  在这个阶段,普京面上表现得比谁都强硬。但他的强硬,主要集中在内部的政敌身上,比如打击地方分离主义、极端民族主义、寡头,包括俄罗斯视为自身势力范围的前加盟共和国,但在面对西方之时,却一再采取绥靖政策。

  对于开车来说,这样的骚操作,迟早会出事。但在政坛,尤其是与政策出现分歧的时候,却是政客的必备技巧。

  继叶利钦之后,普京于2000年、2003年、2008年先后三次提出加入北约,可谓是一片痴心。

  尤其是2001年911事件发生后,对美国人拔屌无情渣男本质还没有深刻认识的普京,主动给小布什打电话,表示愿意配合美国反恐,提出帮助美军在吉尔吉斯建立军事基地,不惜将美军引入亚欧的腹心地带,试图赢得美国的接纳。

  对比一下上合组织成立后,对于中亚国家与中国发展关系,俄罗斯明里暗里设置了多少障碍,可知普京对美国的认同有多么渴望。

  美国人前脚进入吉尔吉斯,后脚就推动了2004年北约第二次东扩,不单吸收了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还包括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三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

  普京执政的二十多年中,先后与五任美国总统打过交道。除了思路清奇的懂王,不管是党的克林顿、奥巴马、拜登,还是共和党的小布什,对于俄罗斯的态度,他们高度一致,那就是提起裤子不认账。

  不过从苏联解体到本世纪初,即便被美国的休克疗法法克得七荤八素,俄罗斯的主流,依然是亲西方的,俄罗斯的主流政客,同样心向西方。

  2008年8月8日,本是我们为奥运开幕挑选的吉利数字日期,趁普京在北京参加奥运会,格鲁吉亚试图武力收复宣布独立的南奥塞梯。

  在开幕式上,隔着两个人(有人说是柬埔寨国王夫妇)pg电子官方网站,普京对小布什说,“俄罗斯军队开始进入南奥塞梯,准备开展军事行动”。

  俄罗斯再次维持住了源自苏联的强大幻象,普京也再次维持住了自己的强人形象,但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却开始分道扬镳。

  原因很简单,车臣战争,只是俄罗斯的内部冲突,格鲁吉亚却是主权独立国家,南奥塞梯也是格鲁吉亚的法定领土。

  这一举动,在欧洲国家尤其是原华约国家和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心底,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同时也冲击到了美国的威信与核心利益。

  这个阶段,大体从2008年俄格战争到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以2014年的克里米亚事件为标志,又可以分为勉力维持和逐渐翻脸两个小阶段。

  2009年,俄格战争的次年,北约再次东扩,吸纳了阿尔巴尼亚与克罗地亚。乌克兰本来也在候选国名单,但俄格战争打消了美国的念头。

  我们再来看一下地图,对俄罗斯来说,北约东扩有三个禁区:中亚五国、外高加索三国、东斯拉夫两国。

  但美国虽然没有直接吸纳乌克兰,却加大了对乌克兰政局的操控。在美、俄的拉扯下,乌克兰内部矛盾日渐激化,美、俄支持的代理人轮番上台,最终酿成了2014年的克里米亚事件,以及随之爆发的顿巴斯战争。

  而克里米亚事件,就是普京一直竭力压制的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皇俄派的传奇人物斯特列科夫所为。斯特列科夫假传圣旨自作主张拿下克里米亚,普京也只能捏着鼻子收下,否则无法向国内交代。

  关于这段故事,在《大国悲鸣:俄乌冲突(外篇一)——俄罗斯的病根与心腹大患》里有详细的记述,感兴趣的朋友自行阅读。

  克里米亚公投入俄之后,俄美关系几近破裂,俄亲西方势力向西方靠拢的努力受到重大挫折。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美国启动了对俄罗斯的大规模、体系化、国际化的制裁。

  不过普京充分展示了他长袖善舞的一面,一边压制国内的极端民族主义势力,一边与默克尔、马克龙等欧洲默契配合,维持住了俄罗斯与老欧洲的关系,并且还推动了北溪2号的建设。

  老欧洲、新欧洲,本来就是美国人为了分化欧洲而制造的概念。老欧洲指德、法、意等最初的欧盟成员国,新欧洲指欧盟东扩后新增的国家,主要是苏联解体后释放出来的加盟共和国和华约国家。

  其实在校尉看来,在光谱上,不管是否退出欧盟,英国都根本不算纯粹的欧洲国家,而只是插在欧洲的搅屎棍。因为英国人从来就不希望欧洲好,甚至英国人乃是全世界最希望欧洲、内乱的国家。

  只要俄罗斯与欧洲国家保持着密切的贸易往来、存在共同的经济利益,假以时日,关系自然会缓和下来。

  但这并不符合美国的长期利益,相反,这侵犯到了美国人最核心的利益——制衡策略——只有维持亚欧的与对立,美国才能继续充当世界中心。

  当时校尉做过研判,没敢断定是美国做的,但判断是美国阵营做的,主要嫌疑犯也就美、英、乌、波几家,同时绝对排除了大毛。

  道理很简单,维持俄欧关系乃是俄罗斯的立国之本,而最希望破坏俄欧关系的,也就上面罗列的几个国家。

  不过这次研判,疏忽了挪威这个帮凶,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参见《中情局是如何炸掉的北溪管道:赫什报道全文翻译与点评》)

  俄乌冲突的根源,在于海权秩序所代表的美国霸权,与陆权秩序所代表的俄罗斯复苏之间的地缘矛盾。

  说直白点,就是美国要维持霸权,就必须维持现有海权秩序,俄罗斯要复苏,就必须恢复亚欧的陆权秩序。

  因为俄罗斯如果融入西方,首先就是融入欧洲,而一旦俄欧实现经济一体化,必然向东、向南覆盖整个亚欧非,到时还有美国人什么事?

  看透这一点,才会明白,即便俄乌冲突现在不发生,也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发生,即便没有俄乌冲突,也会有其他的俄某冲突。

  美国轮流挑唆东亚四宝,无非就是想制造亚洲版的俄乌冲突,至于谁是亚洲版的乌克兰,美国人其实并不在意。

  要说俄罗斯最大的错误,除了苏联解体之初的休克疗法,就是对于美国的战略误判:忽视了美国霸权思维不可改变的底层逻辑,忽视了俄美关系的不可调和性。

  一切粉饰中美关系,一切寄希望于中国退让中美就不会爆发根本冲突的论调,都是自欺欺人的圣母婊、道德婊,与三体中的程心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成心破坏中国的内部团结。

  这也是罗辑与程心的本质区别,因为真正能够震慑住敌人的,只有大国博弈冷冰冰的底层逻辑,而非所谓诚心祈求而来的虚幻和平。

  那种我不伤害你你就不会伤害我的人际交往法则,在人际交往中也经常被现实否决,更不能简单地应用到中美关系之中。

  随着俄格战争、克里米亚事件、顿巴斯战争、俄乌冲突(俄乌冲突就是顿巴斯战争的延续与扩大化,而顿巴斯战争的发生,也离不开斯特列科夫的推波助澜)的相继爆发,俄美关系不必说,只差没有断交,俄欧关系,也坠入了冷战结束以来的谷底。

  在这个过程中,俄罗斯的逐步发生变化。曾经盛极一时的新自由主义,逐步让位于民族主义乃至极端民族主义。

  关于这点,从“特别军事行动”的名称就能看出来,即使要对乌克兰动用战争手段,俄罗斯依然给自己留了余地,希望战争结束后能够尽快与西方重归于好。

  是彻底倒向以皇俄派为代表的极端民族主义势力,还是继续走中间路线,保留与西方妥协的一线希望,或者与东方大国合作以打开新的发展空间,普京必须做出选择。

  关于这一点,从他冒死营救恩师索布恰克、对叶利钦的一诺千金、对公开反对自己的索布恰克女儿克塞尼娅多方容忍、对自己身边人的高度信任与大力提拔,我们都能看出来。

  也许,就是在决定普里戈任命运的同时,普京也彻底下定了决心,俄罗斯这局棋,在彻底走好之前,他不能交给别人,他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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